时间真的贱到要用来打发吗？

　　我很喜欢的话剧导演林奕华曾经在讲座上问观众：“时间真的贱到要用来打发吗?” 免费关注微信公众号 jijiewangcom ，就能天天收到季节网资讯了，还有机会和主编小节姐一对一私聊喔。

　　听完讲座后，每隔一段时间，我便会有一股焦虑涌上心头：“为什么我不把时间花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呢?”

　　一天只有24个小时，我却可以吃饭吃掉两个小时，发呆耗掉一个小时，看剧花掉两三个小时，聊聊天，又没了几个小时。通常等到了晚上八九点，我才和主编开始讨论推送。

　　可是关于“花时间”这个话题，我另一个很欣赏的导演是枝裕和，却在他的电影《奇迹》里有这么一句台词：“这个世界也需要无用的东西呀，要是什么都有意义的话，不是叫人喘不过气来嘛。”

　　那些被斥之为无意义的事物

　　知乎上面有一个问题：不带手机大便时，可以做哪些有意义的事。

　　底下最高票的“茶小花”一针见血指出，提问的人，已经先入为主地把大便归做无意义的事情了。

　　如此严肃地讨论大便是不是件有意义的事情着实奇怪，但不可否认的是，在许多人眼里，那些琐屑的日常里有许多事情“无意义”或是“没那么有意义”的事。比方说，排队等待、闲聊唠嗑甚至是吃饭、睡觉和打游戏之类的。

　　暂且不论下里巴人的“大便”，即便是阳春白雪的“艺术”，在面临“意义”两个字都显得尴尬。

　　过年时，我和朋友约了去看深港双年展，回来和我妈聊起这件事的时候，她想都没有想就回答：“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?”

　　类似的问题，当然还有“读那么多书/看那么多电影/花那么多钱追星，有什么用呢?”

　　恕我实在不知道怎么用一句话回答这个问题，毕竟，“精神的愉悦”之类的话语太过假大空，我实在没勇气说。

　　所以，“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?” 这句话似乎成了劝阻一个人做某件事的，强而有力的句式。不少人都不知道怎么回答，因为很难回答。

　　更多人的眼里，有意义的事情是可以量化的或是实实在在的。学习可以提升能力，运动可以强身健体，而工作可以赚钱。这么一比较，那些无意义的事情当然就显得浪费时间了。

　　看似更有意义的生活

　　很多聪明的人每天都在思考着如何过得更有意义一些。

　　主编Blake就是这样的人，他喜欢用手机自带的日历把Schdule安排得精确到分钟。每次约他，他都得先打开来看看自己的空档。

　　但即便如此，他依旧觉得自己浪费了很多时间。现在谈合作，他更倾向于选择Starbucks而不是餐厅，因为喝咖啡聊完就可以走了，而吃饭的话，通常都要花上两三个小时。

　　有次开选题会，他又在说，想要把时间用来做更多有意义的事情。听到这句话，作为同龄人，我又紧张起来。

　　好久以前，从热门微博常看到这句话：“飞机上面头等舱的人都在阅读，而经济舱的人却大大多在闲聊。” 这个转折的使用，也体现了大多数人认为读书比闲聊更有意义。于是，从那时起，我的包里总是时刻放本书，每段漫长的等待里，我便掏出书来看。

　　当然，更多时候，用来打发这些时间的道具是手机——我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一方小小的屏幕里，一边坐车一边看新闻;一边吃饭一边看剧;一边看剧一边社交。

　　这种对时间的充分利用是让人感到安心的。我记得高三那会，我的包里装的都是单词本，上下学的地铁上我都会把它掏出来捧着看。我时常能听到某些妈妈对她的孩子说：“你看哥哥学习多认真。”

　　那时，我也觉得自己这些时间过得颇有意义的。

　　并不如意的意义

　　只是，为了追求意义，我很容易陷入是枝裕和说的那种喘不过气的状态。甚至，我还会因为所谓“更有意义的事”，把那些生活里的琐屑事情都弄得一塌糊涂。

　　就像很久之前看到的那句话：我本想用社交网络充实自己的碎片时间，没想到它却把我的时间碎片化了。

　　前一阵子，我从宿舍的蹲厕站起身来时，两腿一麻，双眼一黑，竟是差点摔在了这个阴暗潮湿的厕所里。

　　我思忖了一下，出现这样的情况，大概和我的手机脱不了干系——每次大便的时光里，我常常掏出手机，先刷朋友圈、回微信，若是时间充裕，便再打开微博看看。

　　而当天，我蹲了该有不止十五分钟，也抽空看了两个Papi酱的视频。其实第七八分钟时，我便感到小腿发麻了。

　　现在想回来，许多事也是如此，明明只需要几分钟，为了赋予更多的意义，常常花了更多的时间。3分钟可以刷完的牙，回微信站了5分钟;10分钟可以吃完的外卖，配上剧集吃了一个小时。

　　高效率地做一件事能节省下大段的时间，但硬要把所谓意义塞进这些“无意义”的小事，也未免太过得不偿失了。

　　不能立竿见影的意义

　　有个编辑大仁告诉我，越发不想和以前的同学聊天了，因为他们的话题让他感到无趣;Blake前天参加“手机去死”活动时，也被问到这些活动有什么意义;而我常常吐槽，大一当干事那会儿的经历，就是去当免费劳动力。

　　他们都觉得自己应该去做更有意义的事情。

　　可是，后来大仁交了一篇大家都觉得不错的文章，我看了后回复他：“你居然也会关心起这些东西了?” 他摸了摸头说：“之前同学聚会，没想到聊到了很多新鲜的话题。”

　　Blake参加完持续12小时不能碰手机的活动后，终于难得地放空和思考了大段时间。昨天一大早，他就和我满是兴奋地讨论参加活动想到的新想法。其他编辑也都觉得，看起来他就像年轻了几岁一样。

　　而我自己，大一当干事时候认识的同龄人和前辈，现在很多都成了我大学生活里最好的朋友之一。直到现在，他们还是给了我很多生活和工作上的帮助。

　　其实，很多“无意义”的事情的确是不能带来立竿见影的喜悦和成就感，但都在产生一些小小的影响。

　　是枝裕和说，电影没有立竿见影的好处。很多事物都是这样，比方说，写作的人若只是埋头创作而不去接触更多纷繁的事物，或是单纯放空自己，可能某一天文思便枯竭了。

　　所以啊，意义的有无多少，其实都是很难量化地比较的。我们又凭什么说，和一个人聊半个小时就比看半个小时书没意义呢?

　　有人问我，写这篇文章是批判追求“更有意义”的行径吗?我想起了一个朋友：

　　他非常讨厌等待，但恰好喜欢过一个喜欢迟到的女生。

　　每次他都知道她会迟到，但他依旧会准时或提早到。在等她的时候，他说总觉得自己在挥霍时间。只是，每次她出现时笑着打招呼时，所有焦虑也就烟消云散了。

　　其实时间一点都不贱，只是看我们怎么利用罢了。等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出现的意义，我也说不出来，只是我知道我的那个朋友还是会准时出现、继续等。

　　我们不断在思索着如何过得如何更有意义，而忽略自己手头上看似无意义的事物。一直追求着意义，反倒有可能是我们过不好生活的真正原因。